白井柚夢❄努力填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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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I-維勇] 預告信 Ch.2 (怪盜x刑警架空)

動畫ユーリ!!!On Ice二次衍生創作

CP: 維勇

內容成分: 清水、怪盜x刑警現代架空

前面的連結:C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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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真是個比想像中有趣太多的城市,有時秉持著民族性而帶點守舊的氛圍,然而喜愛追求極致的日本人,在陷入瘋狂時,只要是能使之邁出步伐的,都願意納為盟友。總之,這也成就了這個國度的瘋狂,而潛伏於此的異國之民也忍不住沉浸於它的紛亂中。

  


  不過對於5年前隨同祖父移居此地的尤里.普利榭茨基而言,倒是怎樣都無所謂。


  原先,他也在這個盡是亞洲人的城市感到厭煩過,特別是他們集體行動時更是討厭,有別於平時奉公守法的規矩模樣,在得到群體支持時他們瘋狂得就像狩獵野兔的土狼,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為了保命和保持和諧,只要非必要,一點也不想接近日本人。


  原先,他就是個融入不了當地社會,而且變得對這裡感到厭煩的日本俄僑,直到某天……


  就在這時,巷道間的無聲襯托著金髮少年口袋裡響亮的鈴聲,尤里嘴邊喃喃碎唸著接起了電話,會在這個時間打來的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幹麼?」

  粗魯的言語,熟練地切換成了他最熟悉的俄文。


  「尤里奧,你現在有空嗎?」

  「沒空,我忙得很有話快說,還有別叫我尤里奧。」


  這麼說來,不知為何,話筒另一端的男人最近老是在自己的名字後面加上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母音,聽了就火大。


  「呵呵,抱歉,是關於之前你改良過的投影裝置,現在方便嗎?」

  「你又弄壞了?」

  「才沒有,只是有些需求而已。」


  「好啦煩死了,1小時後老地方見。」


  就在掛掉電話的瞬間,尤里稍稍嘆了口氣,回首張望,臨時改變了行進的方向。

  在東京赫赫有名的大盜Lilas,當然在來到這個都市時很快就知曉了他的名號。只是沒想到在偶然的機會下,才發現他竟然是自己的同族同胞。


  共犯,或者說是技術支援,總之他與橫行這片鋼鐵叢林裡的慣竊大概就是這類關係。


  小至解鎖器、切割器、閃光彈到投影設備或竊聽裝置,大多是出自尤里之手。聽說在此之前協助他的只有雅科夫一個人而已,其他也就不清楚了。自己也不是特別想在這個惹人厭的都市裡搗亂,單純是自己的材能終於能用在修理鐘錶或開鎖以外的地方,總覺得挺新奇的。


  打從在這個異國都市認識了維克多以後,這個都市是有稍微順眼一點了。

  有時,他也會有些困惑,這個男人大概也是與自己差不多年紀時來到東京的,是什麼樣的契機讓他用這種方法來點墜這個無可救藥的都市?


  是不是也和自己相似的境遇?

  總覺得與他同行的話,有種能被理解的感覺。


  不過,前些日子維克多倒是意外地出了點糗。

  先是被警方圍堵到最後逼著從通風口跳進排水溝裡逃走,為此還感冒發燒了數天。他前去探病時才知道情況遠比自己所知的更為荒謬──

  

  「面具被剝走了?」

  「嗯,大概就當下的角度……咳咳,臉也有可能被看到了呢。」

  「……你是笨蛋嗎?到這種地步了還這麼從容?」


  比起這個,尤里也有些在意到底條子那邊是何等人物才能把維克多逼到這一步。

  「總之呢,尤里最近些待在爺爺身邊別太惹人注目吧,我們之間有所聯繫的線索,雅科夫為協助處理掉的。」


  邊言,灰髮青年揚起了嘴角,伸手撫著尤里的頭頂,微笑道:

  「聽懂了嗎?」

  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被對方當作孩子看待,關於這點著實令金髮少年心底的不滿如油上的火苗般竄升,他下意識地甩掉了頭頂上的指掌,轉身離去。


  「別給我進牢了,禿老頭。」


  為了這點,那個男人甚至搬離了原先的住所,起初還以為是害怕被逮捕,但一次與雅科夫通電話時才知道,大概維克多只是想避免其他人被捲入而已。


  然而,兩星期過去了,怪盜紳士Lilas被捕的消息卻沒有在新聞版面顯現,不只是被捕,任何偵辦進度相關的新聞都沒有。

  終於,一天下午,尤里耐不住好奇還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撥了通電話給維克多。


  「咦?現況嗎?我換了住所和室友,有空邀你來吃點心吧?」

  那天,電話另一頭青年的嗓音相當輕快,就像是剛與情人約會結束的熱戀之人,又好似之前那足以讓他墜入牢獄的危機未曾存在似的。


  「比起這個,關於下一場《演出》,想請你改良一下吊索的機關設計。」

  「哈?你想再繼續幹?瘋了嗎?」


  「我很認真呦,只要還有一絲氣力,就會繼續在這個舞臺起舞。」

  既然對方這樣說的話,大概就是排除部份障礙了吧,雖然還有太多細節好像都沒能弄清楚過,這麼說來,維克多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


  到底當初怎麼來到這裡,又為何成為了怪盜,至今為止的經歷,到底在想什麼,不管哪一點都難以捉摸。雖然偶爾也會想追尋,但尤里也無數次發覺那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也只能就此作罷,不過那只是現階段而已,未來如果有了其他機會,大概還是會再多試幾次的,他想。


  此時,對面暗巷來的嬉笑聲使他從思緒中回神。

  對了他都忘了,如果從原本所在處直切往與維克多約定的地點,就會經過那一幫討厭鬼的地盤。


  「喂,老大你看看,是俄羅斯產的金絲貓呢。」

  「嗨,小妞,要和我們玩玩嗎?」


  在這邊混了一陣子,簡單的日文還是懂的,為此尤里冷哼了一聲,顯然對方沒有打算給他思索的機會,早已截斷了所有逃脫的去路。


  幾名巨漢的笑裡還滲著菸臭,連同鄙夷的眼神投向被圍勦的異國少年,後者忍不住發出嘖聲,都怪自己出神太久了,竟然落入如此危險的地步。


  「滾,我很忙。」

  就在激怒他們的瞬間,才有機會找到一些空隙,然後趁勢──


  不料,自己擊出的拳頭卻被牢牢接住,原本打算出手重擊一人頸間後製造缺口逃走的,現在倒是把自己送上門了。


  「靠,這妞帶把的?」

  「管他的,臉蛋夠讚還不是一樣。」


  不良漢子摸上咽喉與下巴的粗糙指節,只令金髮少年一陣作噁,便是反射性地曲起膝,朝著眼前男人的胯下便是一頂。


  「操!」

  尤里想也沒想便是撞開跪地癱軟的巨漢奔騰起來,只想將背後的吆喝聲與鐵管拖過柏油路面的鳴響拋得遠遠的。


  然而卻事與願違,只聽見背後的聲響越來越近,直到有隻手狠狠扯住了他的連身帽便是一拽,讓少年真心認為自己大概逃不掉了。


  「你們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青年嗓音是從岔路口傳來的,原先不良份子還不以為意,大概是盤算著給好事者一點苦頭後,再繼續找樂子的,只見他們拖起鐵管,便往突然介入的青年那邊招呼去,但緊接而來的悶哼與慘叫卻是發自於不良份子。


  衝在最前面的巨漢幾秒內便被擒拿術定於地面,掙扎之際,便將青年外套口袋裡的皮夾給打掉了出來,在故障而閃爍不已的路燈底下,警徽的標誌異常顯眼。


  「媽的,是條子!」

  「閃、快閃!」


  望著鳥獸散的群眾,黑髮青年搖了搖頭,撿起皮夾拍了拍乾淨才收回口袋。



  「你還好嗎?」

  正當尤里想趁對方不注意趕緊離去時,卻被叫住了,且是用還算流利的英語。


  「嗯。」

  尤里不經意地回應,盤算著自己該怎麼擺脫這個警察。他還不至於遲鈍到帶著他去與維克多赴約。

  「這一帶不太平靜,你打算去哪裡?可以的話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了。」

  尤里轉身離去,正打算掏出手機確認自己走在哪個方位,誰教剛才一陣狂奔完全來不及注意跑向何處。


  「別往那個方向,那些混混的根據地是那附近的撞球間,你不會想靠近那一帶的。」

    

  「早點說啊。」

  金髮少年嘟起了嘴低唸著:

  「我說你是條子吧?既然知道那些混帳的大本營,是都不會想想辦法嗎?」

  雖然只是不求回應的抱怨而已,就在少年與年輕的刑警擦肩而過時,卻瞥見了對方架在鼻樑上的藍框眼鏡將它的視線沉入了反光中。


  「你要到車站那邊去嗎?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帶你過去,畢竟這個時間的街道不太安寧。」


  不知為何,原本在喉間醞釀的千百種拒絕方式,全在與青年對上眼時都打消了。


  眼前比自己大一些歲數的日本青年有著一雙還算清秀的面孔,微光下褐銅色的目光有種不容推辭的堅定。


  於是,與那人同行的路上,尤里有些慌了,刑警中有人看過了維克多的臉,這個情報到底在警視廳擴散到了何種程度?


  或者故意繞路甩開他?

  不,無論哪個方案似乎都不太可行。


  看著站前的咖啡廳就在眼前,乾脆隨便捏造個地點先與他分別後再回來?


  要說最不會起疑的地點,大概就是車站門口了,要甩掉對方的視線也容易。


  「我和人是約在車站的……」

  「Yuri!」


  來自咖啡廳的方向,還算響亮的呼喊頓時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這讓尤里忍不住暗地裡罵了幾聲,偏偏這個時候那個男人上來搭話。


  「竟然會在這裡呢,Yuri。」

  「維克多?這是我正要講的臺詞吧。」


  「咦……?」

  原本刻意別開面孔與來者視線錯開的尤里猛然回頭,望著和維克多對話起來的刑警青年,短時間內有跟不上當下事態的發展。


  「剛下班嗎?」

  「嗯,稍微繞點遠路。」


  「線民?弄到這麼晚還真是少見。」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望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使得少年有種不知該進還該退的困惑感,直到兩人意識到了自己的視線,紛紛轉過頭來。


  「這還真是有趣的組合啊,你竟然會和尤里奧在一起。」

  「你認識這孩子嗎,維克多?他好像在這裡約了人碰面,所以陪他過來了。」

  「就是我啊。」

  

  「笨蛋,幹麼講出來啊……!」

  此時,尤里迅速轉為俄語,掐著眼前灰髮青年的衣袖怒道。


  「他早就知道了啊。」

  「咦?」


  「他又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全然不理會尤里的吃驚,維克多又切換成了英語追問起來。


  「嗯,算是……又?該不會你常遇到吧?」

  看到話題又轉回了自己身上,令少年有種耐性被磨光的不悅感。


  「煩死了!是要搞到什麼時候?東西給我,我要走了。」

  聞言,維克多揚起了嘴角,笑意裡的寵溺讓尤里看得頗不是滋味。其從口袋掏出了僅拇指大小的隨身碟遞給了眼前的少年,言語再次轉成兩人熟悉的母語:


  「需求都寫在裡面了,設定成開過一次就會毀損,別錯過了呦。」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什麼時候要?」


  「4天後。」

  「……每次都這樣。」

  「我認為尤里奧才做得到的喔。」

  「煩死了誰是尤里奧啊!」


  「沒辦法啊,誰教你們都叫作Yuri呢。」

  這句突然轉成了英語,顯然是為了讓另一個人也聽懂而如此的。


  「咦……?」

  「我是說真的,勇利,這個孩子也叫作Yuri喔。」

  「這樣啊。」


  「好了,那我跟勇利先回去了。」

  邊言,只見維克多提起臂膀,便是環過了黑髮青年身後,緊緊扣住他的肩頭,霎時後者的上身迅速僵化根本需要多花一點專注力就能發覺。


  「到底是怎麼回事?」

  「咦,我沒說過嗎?」聽聞尤里的提問,灰髮青年眨了眨水色的藍眼,看來這場巧遇讓他的心情好得就像口袋裡塞滿糖果的孩子。


  「這個日本的Yuri,現在是我的同居室友啊。」

  話才一出,尤里只覺得已經不知該從哪一點開始起疑了。


  遊走東京被通緝快十年的大盜,跟條子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這個都市果然是亂得無藥可救。

  而當尤里發現勝生勇利就是那個剝走了怪盜Lilas面具的員警時,又更肯定了自己的結論。


  不過,處於混亂的尤里倒是適應得相當快。

  遷居的事安定下來後維克多也邀了他到家裡吃過幾次飯,或者在住處附近遇上前去接觸線民的勇利。他不免是帶點好奇的,追著怪盜跑的刑警,還有那個被他追著跑的怪盜,同居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但真知道答案後也不免感到無趣。


  「勇利他啊,常常很晚回家喔。」

  盛著伏特加的玻璃杯底輕輕擱上桌面,又被緩緩提起。坐在對桌的尤里,也因為嗅到酒味毫無抑制地散在室內而面露嫌惡。


  但維克多顯然並不在意——不知為何,尤里很難分出他醉了沒,畢竟他的從容實在是太過異常。然而,趴在其腳邊的大型貴賓犬彷彿嗅出了飼主搖擺不已的情緒,撐起身軀搭上維克多大腿間嗚咽起來。


  灰髮青年為此揚起嘴角,回應愛犬的憂心似輕撫。


  「也就是說,他在避著你?」

  「大概吧。」


  維克多笑了笑,倒是擺出了無趣的神情:「所以尤里常來找我也沒問題呦,畢竟會在這裡亂晃的俄羅斯人也挺少的。」


  確實,就他們的認知裡,大概兩隻手都用不上就能數完吧。


  「你們兩個同住以後有好好對話過嗎?」

  「嗯……我想想,大概沒有吧。時間總是湊不上呢,就算休假日邀他一起用餐也會被拒絕。」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去邀一個隨時可能出賣你的人同住啊?完全搞不懂。」

  言語方出,尤里立即發覺眼前青年掌中的酒杯液面在靜止中突然抖出了細小的波紋。


  「我不認為勇利會這麼做喔。」

  此時,維克多的語氣仍維持著原先的音調與節奏,但無論是臉上的笑還是尾韻,都讓年輕的俄僑少年感受那層笑意的底下,大概已經掏空得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玄關門被打開了,氣力幾乎被掏空的一聲「我回來了」從他們身後漫出,維克多隨即放下了酒杯起身,但原本趴在其大腿上的貴賓犬動作又更快了些,興奮地撲向了剛進門的黑髮青年。


  正如平常勇利的處理模式,先安撫好馬卡欽以後,迴避了室友所有的邀情,吃過晚餐了、喝酒就免了、先別管我你先去洗澡、我想先躺一下,總之便是以極度冷淡的語氣將所有話題拒於門外。就尤里所知道的,即便如此,打從同住後維克多還是不厭其煩地嘗試著。


  但是,細節上和其他部份卻有點不同。

  比方說,今天那個日本青年的音量明顯虛弱到難以辨識,倒是喘息的頻率增加了,再來是步回房間的腳步也非常混亂。


  當然,維克多是不可能沒察覺到的。


  「勇利,發生了什麼事?」

  灰髮青年追了上去,只見眼前人有些艱難地撫著牆面與門板步入了房內,平時他們是不會擅自進入彼此房間的,為此維克多在門框前愣了數秒,最後還是一咬牙追了進去。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俄羅斯青年從房內探出了頭來,開口時臉色明顯相當凝重:


  「尤里奧,幫我個忙,置物櫃第三格裡的體溫劑拿給我。」





  


  隔天的夜晚,是依照預告信,怪盜Lilas造訪展覽的日子。

  這次的目標是來自紐約知名博物館借展的懷錶,早在主辦單位接到預告信後,打從幾天前警方已開始策畫佈屬人力,以及對附近進行交通管制。


  然而,雅科夫老早便查出了展場內的擺明就是贗品,真品則是藏在河岸的倉庫,連同其他作為幌子的倉儲地佈置了少量警力和人力保全。


  直到下午,警力的戒備漸漸緊繃起來時,相信大概少有人能想到,此時夜裡的犯案者,還在住處張羅著食物。


  當維克多清點著放入冰箱裡的食物確認無誤後,才回頭面向尤里交待起細節。藥是三餐飯後睡前都要吃的,記得盯著勇利吃藥,藥不能空腹,冰箱裡的粥一定要充份加熱,說什麼也要勸他吃一點;冰箱裡還有備用的冰枕,記得幫忙換;如果溫度到入夜後還是降不下來記得去找醫生,克里斯應該可以幫忙,電話就貼在冰箱上;最重要的是,別讓這個工作狂日本人有機會溜下床去處理公事。


  「反正我看著他就對了。」

  「謝謝你,尤里奧。」


  作為結尾,維克多傾過身給予眼前的少年一個極深的擁抱:「我會早點回來的,勇利就拜託你了。」


  正當俄羅斯青年背起行囊準備出門時,床上微弱的呼喊卻沒能被兩人忽略掉。

  「……維克多,」

  

  「勇利?」

  因為高燒而有些泛紅的面孔顯得相當難受,彷彿光是睜開雙眼也牽動著日本青年劇烈的頭痛似的。


  「尤里奧會照顧你,好好休息。」

  灰髮青年伸手撫上了床上病患的額間,安撫似地撥弄著墨黑色的瀏海,然後卻突然被從棉被裡鑽出的指節抓住,雖然力道並不是太難擺脫。


  「……小心……一點。」


  尤里很難形容當時房內的氛圍,勇利的低語方落,好似真有那麼一會,空氣凝結而時間也暫停了運轉,維克多眨了眨眼,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幾秒後笑容才從他臉上如公園裡的櫻花般無止境地綻開,其雙眸就像日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水般耀動。


  該不會他之前連這種問候語都沒跟維克多說過吧?尤里暗忖著。

  這麼想來,維克多的家族關係尤里也不太懂,但就他所知,會對他說出這句話的,原本除了雅科夫以外大概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就像對自己而言也是如此。

  他們都是身處異鄉的遊子,再怎麼認得這座城市的瘋狂,水泥地裡終究是難以生根的。能夠牢牢抓住他們心的,莫過於能夠提供深厚安全感與歸屬感的言語,那就是他們在這個城市裡未必能求得的事物。


  「知道了。」

  此時,維克多揚起了嘴角,覆上抓住自己手背的指節,輕柔地將其一根根拉開。


  「好好休養,別忘了展品返還後你們可有的忙了。」

  他最後提起的是被高溫覆滿的食指,灰髮青年並未立刻鬆手,而是傾下身,以唇間輕巧地觸上微彎的食指關節。


  「至少這次你開始瘋狂加班以前,陪我用頓晚餐吧?」

  

  

  維克多出門以後,勇利又昏睡了一陣子,由於所有必須品都在早上備齊了,對少年而言這兼任看護的時刻並沒有讓他手忙腳亂。


  他偶爾出去打開電視掃視著各個頻道、或是坐在勇利床邊發愣、滑滑手機。如果這段時刻能夠這樣平凡無奇地渡過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但不知為何,望著不久前黑髮青年抓住維克多時的反應,總有種不妙的預感。


  尤里也說不上來,就是像塊巨石一樣堵在思路上,怎麼也無法忽略。

  瞅往床上青年眉頭蹙成一團的睡臉,他的思緒也有些飛遠了。


  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和怪盜同住一個屋簷下呢?

  對於維克多,除了犯罪者以外到底還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


  明明取得了如此有利的證據,為什麼就這樣還給他了?

  

  事實上,他有時也實在有些搞不懂警方的態度。還記得一年前,也許是懼於醜聞的公開,以及後續可能牽扯的損失,展覽的贊助商竟然私聘了狙擊手待命於博物館附近的大樓中,打算趁維克多順著樓頂脫逃時出手。


  那時,雅科夫發覺這件事時,事實上為時已晚,要不是當時有佈署於附近的員警注意到這件事,千鈞一髮之際阻止了狙擊,隔天新聞頭版就會是怪盜紳士Lilas中槍後從超過300公尺的大樓樓頂殞落的消息。


  至今為止,尤里還是想不透,到底那個已成為都市活傳奇的男人,是抱著何種心態和眼前的青年同居?勝生勇利隨時都可能將他從自己活躍近10年的舞臺上拽下來,只要他想……


  就在這時,震動的低頻鳴響先是刮騷著附近的桌面,隨後共鳴起房內兩人的聽覺。


  他跟著被吵醒的勇利其虛弱的視線找到聲音源頭,是他床頭櫃上的手機,尤里思索了許久,正打算抓起它打量仔細時,卻被床上的青年拉住了腕。


  「手機給我。」

  邊言,黑髮青年硬撐起了上身,又在摸索著眼鏡時重心不穩癱了回去。


  「傻了嗎?你需要休息。」

  「給我,這很重要。」


  

  霎時,尤里有些被他的眼神震懾住了。

  強烈的執著與不容反對,在深褐色的眼眸裡匯聚成城牆一般的氣勢,令被注視的人完全提不起自信去瓦解之。


  「給我。」

  就在勇利再一次重覆了口中的詞語時,金髮少年還是承不住壓力交出了手機。


  「這裡是勝生。」

  望著黑髮青年搖搖晃晃地接起電話,尤里朝四處張望了一番,最後姑且一把抽起掛在不遠處的外套,有些粗魯地披在從床上坐起身的年輕員警肩頭。


  不知是否為巧合,就在這一瞬間,勇利突然變了臉色,色澤醇厚的褐瞳瞪得亮圓。


  在話筒這一頭,隱隱約約聽得見彼端對話的人十分激動,甚至毫無間息地傾訴著什麼。由於是日語的關係,尤里雖然聽得懂少量的辭彙,但實際上還是完全無法摸清對話的內容。


  就在黑髮青年掛斷電話後,不待旁人抽走他掌中的電話,竟然立刻將電話塞進了尤里掌中。


  「尤里奧,你認得維克多的合作者對吧?快點回答我!」

  「什麼啊?突然問這個幹麼?」


  「快點聯絡他!立刻!這種時候只有他聯絡得到維克多。」  

  「怎麼回事?」

  「來不及解釋了,拜託了,快點聯絡他!不然……」


  「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聯絡他啊,總之你先冷靜點,他會在哪裡我倒是知道就是了。」

  「帶我過去,快!」

  「你在說什麼啊!」


  「拜託了,不然的話,維克多他……會有、危險……」

  語尾剛斷,只見日本青年撫著額面搖搖擺擺地想越過一旁的尤里下床,卻一個重心不穩傾倒,差點就摔下了床。


  「危險……?你說那個禿老頭?」

  「快點聯絡他、才行……」


  少年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是不是該懷疑一下其所言,畢竟他可是警察,若說這一切都是像之前圍捕維克多那樣一切都是計畫好的呢?

  

  然而,正當尤里還在搖擺不定時,一聲巨響拉回他的思緒。轉頭而望,只見勇利已經摔下了床,即便如此還拚了命想撐起身子往房外走去。


  若說不為此感到著急絕對是騙人的,萬一他說的是真的該怎麼辦?

  

  「煩死了!我知道了,你給我坐好,我去找人幫忙,聽到沒有?」

  邊言,斯拉夫少年順手將眼前的病人推上床,轉身便衝向廚房,將冰箱上的號碼扯下來,抓起電話便是一陣瘋狂撥號。


  他甚至已經無暇思索是否還有疑點存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勇利,總覺得有些說不上原因來,也許換作是維克多,也會得出同樣的結論也說不定。


  電話號碼連絡的對象是維克多所熟識的密醫,幾乎在掛斷電話後沒多久就按響了電鈴。原先只打算從勇利口中問清事情來龍去脈自己衝過去的,然而在對方摻了一半的日語在解釋中後,尤里毫無選擇,也只能拉著他一起上車了。


  勇利的言語中,聽得懂的部份大概只有一點點,TNT非法進口、參議員、挾帶、誘餌,總之聽起來非常不妙。


  轎車一路駛進了城市鬧區最陰暗的角落,三人下車後鑽進了看似平凡的民宅樓梯間,順勢衝往地下室,伺服器及機房運轉的聲音有時令人感到暈眩,就在衝進房間時,顯然狹室中的人因而嚇了一跳。


  「尤里?你來這裡搞什麼?」


  地下室內數十面的監視器與地圖畫面包圍著一名身材偏矮的老人,其藍眼一如往常地帶著點不友善的色彩。


  「雅科夫,你正在跟維克多連線吧?」

  「刑警?你竟然帶著刑警進來?你在想什麼?」


  雅科夫並未回答尤里的問題,反而視線在掃過少年帶來的兩人後氣得跳腳起來。幾乎同時,其戴著的耳機裡傳來了熟悉的青年嗓音。


  「雅科夫?你那邊怎麼了?」

  一確定通訊器的另一端是維克多後,尤里幾乎無視了面前年長男人的怒吼和逼問,轉身便朝勇利伸手,一把將他拉向自己。


  「聽好了,這耳機麥克風是我改機過的,收音效果比一般的更好,總之要說什麼快點。」

  「你們三個立刻給我出去!」


  頓時,室內被雅科夫的斥喝、維克多的提問,還有尤里自己的催促攪得一團亂,只見原本因為高燒而有些昏沉的日本青年視線混沌了半晌,就在分辨出雅科夫身上的耳機裡傳來的聲音主人後,瞪大了雙眼。


  「維克多……」

  「咦,這聲音是……勇利?」


  「快從那邊離開!」

  「勇利?」

  「那邊囤了大量炸藥,快走!」


  就在這時,就連對著他們怒吼的雅科夫也安靜下來。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拜託,相信我。」

  然而,沉默之中,最令人不安的往往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維克多?」

  勇利又試圖呼喊了一聲,但通訊器另一頭卻靜得可怕。這回,就連雅科夫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把通訊關掉了,該死的。」

  朝鍵盤旁一敲,年長的俄羅斯男人視線掃視著螢幕上的每個畫面,試圖尋找著期待的身影,但卻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一眨眼,將近大半的畫面全被強光籠罩,最後失去了訊號,緊接而來的是響徹天際的巨響撕裂了所有人的聽覺。


  此時,狹小的機房中彷彿氧氣都被燃盡,令人難以呼吸,就連聲音也被掏空,只剩下雅科夫不停切換著各個畫面,從失訊的眾多視角中,偶爾撈得到一些殘存的監視器,染上了烈焰的色彩,以及周圍人員逃竄和掙扎的模樣。


  他們就這樣維持了半個小時,直到雅科夫率先打破了沉默。


  「尤里,帶他上去休息。」

  「等等,可是……」

  「這裡忙透了,可沒時間照顧病患。」

  俄語的交談中,明顯引起了勇利的注意,雖然不確定他究竟聽不聽得懂,但隨著視線在兩人間徘徊幾次後,那俄羅斯老人也深深嘆了口氣,轉為英語開口道:


  「上去休息,如果有他的消息,我會讓你們知道。」


  聽其如此一說,少年也只有從的份了,所幸高燒折磨下,勇利似乎也沒什麼多餘的氣力再爭論什麼,便是被拉著離開了機房。


  「喀蹬!」


  就在這時,一樓玄關的關門聲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然而不同於門聲,接下來他們幾乎捕捉不到入門者的腳步,直到尤里頭探向了一樓通往此處的階梯,卻被籠罩而來的黑影嚇得退了幾步,正打算將房門狠狠關上的,卻被來者擋了下來。


  「等等,尤里奧,是我。」


  這嗓音,想不認得都難。

  只見維克多帶著些許喘息走了進來,就像是剛經歷一場馬拉松似地要了條毛巾,在眾人的注視下從容地擦去了汗水。


  就在所有人還摸不著頭緒時,維克多已經大步來到他的同居人面前,一把將他扛上肩頭。


  「雅科夫,房間借一下可以嗎?」

  「……隨便你。」


  「尤里奧也來幫忙吧?勇利比預想中還重呢,而且……」

  直到灰髮青年深深嘆了口氣,就在摘下面具的同時,平時如水波閃耀的藍眼此時卻平靜而如深井般足以吞噬任何人的喜悅。


  「還需要你好好解釋一下,放任重感冒的人在這裡亂跑是怎麼回事?」

  還來不及為其生還感到高興,尤里隨即感受到麻煩又上了身。

  「維克多,你在流血?」

  就在這時,早被腰部攬在灰髮青年肩上的勇利,雖然音量不算太大,卻足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嗯,果然還是太大意呢,雖然是乘著爆風遠離港邊的,但是還是被木屑扎到了。比起這個,不是要你好好休養嗎?」


  「快放我下來,不趕快包紮的話……」

  「不行,你得答應我先去躺好。你知道你的體溫又上升了嗎?」

  「再不處理萬一傷口感染怎麼辦?」


  「都給我滾上去!4個都是!滾上去!」


  然而,能暫時平息此時場內混亂的,大概只有作為屋主的雅科夫了。




  

  在那之後,雖然作為臨時看護的工作就這樣結束了,但尤里還是留了下來,直到傷患和病患都真正安置好,確定回到了住處。


  送兩人回到住處後,雅科夫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維克多和勇利身影消失的公寓入口。


  「原來如此嗎……」

  年邁的俄羅斯男人長長嘆了口氣,將頂上帽子又壓得更低了些。


  「怪不得維嘉這麼在意那個日本人。」

  「以後會更在意了吧,畢竟這回還欠他條命了。」


  「不止一條。」

  聞言,尤里頓時語塞,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身旁的老人。


  這麼說來,維克多曾經像這樣被人瞄準了性命時,救了他的也是刑警。


  ……刑警?該不會!





  六天後的夜晚,那是怪盜Lilas返還展品的日子。雖然這次不用等到他再次出現,也已經引來了新的議題。


  那天的爆炸後才意外發現,場內最後竟然無人死亡。原定佈屬在距離爆炸中心最近的人力保全在事發前30秒不知被誰以催眠瓦斯迷昏以後扔出場外,因而只受了輕傷。

  諷刺的是,原本藏在倉庫內的展品還是不翼而飛,正當所有人以為那枚鑲著璀璨水鑽的懷錶真品會因此葬於火窟,怪盜Lilas卻出現在展場的正中心,就在複製品的展座上方,輕輕擱上真品,然後又再次優雅地脫離了警衛包圍。


  由於警方沒有事先佈署的關係,少了煩人的直昇機盤旋,今晚的夜空特別潔淨。為此這次並不是從通風口離開,而是繞上了緊急出口,怪盜紳士就這樣跳上隔壁大樓的屋頂,望著腳下店面一點一點熄燈,而頂上的月色又漸漸奪回整晚所有人的目光。


  為此,沒有人能影響維克多的好心情。

  在他一面尋求掩護脫離展場的同時,都有些想哼起小調了,雖然他還不致於在此時做出這麼惹人注目的事。


  就是今天,雖然彼此都還有工作,無法共進晚餐了,但是相約下班後喝點小酒倒是沒什麼問題。


  距離會合還有一點時間,溜回去洗個澡都還很充裕。


  正當如此思索時,灰髮青年不難發覺,就在自己預定的逃脫路線上,有人已經事先埋伏了。


  若是平時,他也許會巧妙地繞開,再用投影或障眼法捉弄對方一番。然而今天總有些說不上來,直覺告訴他,如果正面碰上的話,肯定會有好事發生的。


  踏近幾步,發覺藏在梯間鐵門後的身影又躲得更深了,無論是腳步聲,還是對方可能的思維,都讓維克多更加篤定,這確實是正在發生的好事。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喔,躲那麼裡面應該是看不到的吧?」


  也許是言語裡也足夠明顯了,躲在梯間的人這才緩緩推開鐵門,令月光照亮了他的身影。


  「我以為你會再多耽擱一點時間。」

  原搜查三課的刑警,勝生勇利有些沮喪地說道。


  「嗯……也就是說,我太早出現了,所以看不見勇利準備給我到驚喜了嗎?那不然我再晚一點……」

  「不了不了不了,別玩,萬一因為這樣害你被發現怎麼辦?」

  比自己還在意會不會被抓到的警察嗎?怎麼想都覺得過於有趣了點。


  「我也以為你會再耽擱一下的說,沒想到這麼快就下班了。」

  「因為案情重大,長官裁策交接給一課了,今天才能早點離開。」

  「哇噢,那我該慶幸那個大人物把事情搞得這麼大嗎?」


  「別開這種玩笑好嗎?」

  突然,黑髮青年突然放大的音量裡挾著慍意,只見月光下他深褐色的眼瞳有些閃爍:


  「你差點又被捲進去了。」

  不知為何,怪盜紳士有些被面前青年的眼神吸引住了,回過神來,已經伸手撫上了對方的面頰。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一直以來用著什麼樣的心情在追著自己?他知道的,那不是單純看著偷竊慣犯的表情,而是某種更複雜,卻又更貼近本能的情感。


  「……維克多?」

  總覺得有些忍不住了,那是他第一次發現比自己偷過的珍品更耐人尋味的存在。一直以來,他用自己的愛來點綴著這個混亂卻樂趣十足的城市,可是在鬆手時總是瀟灑地放掉,絲毫不留一點情感。


  但這種在心底蔓延的渴求是什麼呢?

  原本撫著日本青年臉側的指節緩緩下滑,拇指指尖情不自禁地滑過他有些乾澀的下唇。


  下一秒,維克多下意識地前傾,想用自己的唇潤澤之。

  那是第一次,覺得視為目標的耀眼之物,使他萌生了想據為己有的情緒。


  輕觸的雙唇裡流竄著黑咖啡的苦味,以及一點夜風的溫潤。


  看吧,果然會有好事發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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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盜X刑警的腦洞第二彈\OwO/

因為是各種妄想的關係艸~其實看起來好像是個完整的一章  事實上非常鬆散呢結構艸~


我覺得不太妙啊   這個坑越挖越大  有點可怕艸~

我還有小說的稿子要敢啊QQ.....


順帶一提  其實裡面有個一點也不重要但是沒特別明講的設定

傳言雅科夫和他的前妻是從KGB退下來的(RY  然後和尤里的爺爺是戰友   


對不起艸~真的只是個腦洞艸~

下一章預計是密醫視角和怪盜視角出發UwU


其實比起27歲的成熟系紳士   覺得17歲的長髮飄飄怪盜也很美啊///艸///(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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