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柚夢❄努力填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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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light-艾依中心/微雙艾] 直至那一日不再慣於仰望

~艸舊文搬運艸~

網頁卡片遊戲Unlight二次衍生創作

CP: 艾依中心/含微雙艾
內容成分: 清水,生前及死後捏造、復活捏造

這是多年前參加窗景百物語企劃的文章QQ
當時掙取到的名額是艾依查庫的////
也是入坑以來自己認為最認真最努力去揣摩艾依心境的一篇QQ

如今  獻給艾依的最後一次生日QQ
生日快樂QQ  我的傭兵團長QQ

很難過無法再見證你的未來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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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那一日不再慣於仰望》



  關於抬首仰望這件事,艾依查庫早就習慣了,正因如此而更顯厭惡。

  一切尚能追溯至他還是個年幼無知的孩子時,隨著父親進入領主宅邸工作的日子裡,人生地不熟而產生的恐懼讓他不知所措。


  如往常般的午後,他抱著大把乾草站起身子,因長時間的蹲姿後猛然挺直腰桿,重心的轉移頓時讓少年一陣暈眩。恍惚之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所佇足的場域是如此陌生,徬徨與無助佔領了他的心思。

  化解這場困境的,是來自於遠方的呼喚。帶點興奮感的少年聲,呼喊著艾依查庫的名字。

  猛然回首,宅邸二樓原本緊閉的木窗不知何時被人敞開,那小巧、精緻的窗口裡面流露出少量室內不屬於自己世界的華美色澤。就在那裡,正有人向他拚命揮手。

  那個原本應該將像自己這樣的平凡存在距於千里之外的人,卻主動破除了障壁尋求接觸。在這個令少年感到萬分恐懼的氛圍裡,二樓窗邊的那個人如同密林裡透入的暖陽,耀眼得難以直視,卻又令人嚮往不已。久而久之,立足於地面的他,變得喜歡仰望面前屋子二樓的某扇緊閉的窗。他無時無刻不在期待,總有那麼一天,視線彼端的那扇窗,又會再次為他而敞開。

  或許他渴求的是更多也說不定──如果可以的話,請將自己迎入裡面的世界吧。即便自己可能與那裡格格不入,但至少那是那個人所在的世界,只要能留在他身邊,怎樣的痛苦自己也會試著承擔下來。



  原應如此才是。
  幼年時小小的願望,常在許願者本人長大以後成為茶餘飯後的笑料,但這並不代表自己不再重視它了。而是相較於當時以滿懷憧憬地出口,隨著歲數增長才會發覺越是單純的事就越難達成。


  數年後的深夜歸途,當時究竟去做了什麼艾依查庫已記不得了,只記得自己如往常一般玩得滿身血污地回來,距離軍官的宿舍僅僅一條街的距離之刻,他不經意地抬起面容,漆黑的水泥與鋼鐵方塊中央隱約可見玻璃窗背後透出了微弱的燈火,儼然是是黯灰色夜幕裡唯一的色彩。


  雖然早知道窗後並不是他引頸期盼的那個人,但視覺裡那抹火光依舊成為他思緒的支撐點。


  現在他正在做什麼?
  或者,正在想什麼?

  他知道的,那個人不若自己單純,他的思緒複雜得遠超過軍隊傳訊的暗號類型,至少那還是有正確答案的東西,但前者剛好相反。艾依查庫甚至認為自己恐怕一生都無法理解,不懂原因何在。原以為自己終於成為了能與他相伴的人,但顯然能站在他身邊和進入他的世界是兩回事。


  距離再近,他們之間始終隔著一扇玻璃窗,有時因光線的照射將那個熟悉的身影勾勒在玻璃面上,依稀辨認得出是他,但就是永遠無法辨清容顏。最後映上去的,是自己嘆息時蒙上的白霧,再伸手握拳將上頭的一切隨性而抹過,能否將平面擦淨並不重要,只要看不清原貌就好了。


  可以的話,真想握緊拳頭,或是抽起腰際的武器奮力一擊,親手將他與自己之間的所有砸得碎成片片,就算雙手會被割得滿是血痕也無所謂,反正自己大概已經感受不太到多深刻的痛楚了。


  然而,擊碎了障礙以後,等著自己的又會是什麼?
  映入眼中的他,會是用什麼樣的神情迎接自己?


  ──會因此後悔也說不定。


  他始終沒有揭開一切的勇氣,如果維持著彼此之間那薄薄的隔閡,就還能留有想像空間,至少若想退開、掩去視覺眼不見為淨都不是問題。
  抑著胸口底下蠢蠢欲動的好奇心,勉強接受隔在他與他之間的異物,這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直到離去的那一天,他始終下不了手。昂首仰望灰白的醫院鐵窗,自己知道的,他就在彼端。只是照明早已於黑暗中歇去,他眼中所映入的漆黑室內找不著細節,更無從推敲。


  獨自步過陌生的街道上,他還是習慣仰望。

  氣氛、建築或街道、光影與色澤,任何細節的相似,都會使青年不禁抬起視線,瞄向身邊最近的二樓窗口。有時映入眼簾的是透出室外的半截窗紗,柔軟的布料猶似纖細的手腕向外頭行人招個不停,只為撫平窗內人難耐的寒與寂。

  有時,倚在窗邊的是兩指縫間還夾著菸桿的壯漢。有別於平時勞動場所上炯炯有神、意氣風發的姿態,男人的臉上沉積著多年的疲憊,總有些心不在焉,茫然地掃視著被自己吐出的白煙蒙上一層迷霧的城鎮。好想告訴全世界,他並不如外表那般強壯,至少心靈不是的。


  或者,也可能是趴在窗口凝視著天空的年幼孩子,街道上琳瑯滿目的點心與街頭藝人他全看不上眼,衍伸至天際的蔚藍色澤充斥著他的雙瞳,隨著在屋簷稍作歇息的麻雀展翅揚向天際,也將他滿腹的思念一同載往遠方。


  印象最深的一次,艾依查庫還記得當時所在城鎮正受滂沱大雨洗禮,平時橙紅的都市被刷得慘灰,他再一次禁不起習慣趨使在冷雨中抬起面容。映入眼簾的窗口邊,是個垂垂老矣的婦人。異於其他住戶連忙掩上門窗,避免外頭的溼氣侵入室內,她對著匆匆落下的灰雨敞窗歡迎,任憑如礫石大小的水滴拍打她滿覆皺紋的乾瘦臉龐。


  短短的幾秒,她與街上的獨眼傭兵青年對上了視線。瞬間,艾依查庫清晰地瞅見在她如槁木死灰的眼眸中燃起了一點星火,但又迅速被室外的大雨澆熄,隨後再次恢復原先的頹然,或者說比稍早喪失了更多生機。大概短短一剎那,她把自己當成了某個早已不會再出現於她眼前的人了,金髮青年暗自推論著。

  當下,內心燃起的並非同情,長年浸於人血中生存的他早就忘了這種無謂的情感,只是總覺得心底一角揚起了微微的共鳴。


  是啊。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再怎麼抬起首仰望,所見都不會是心繫的那個身影。


  雖然只是為了一場小生意使雙腳再次踏上斐度,起初還不太在意,直到真正將這幾年間改變極劇的城鎮映入獨眼時,終於令擠在人群中的青年不禁懷著些許驚訝。

  戰爭與死亡是相通的概念,無論貧富貴賤,戰火所即皆將只剩下灰燼。望著過去原為權貴盤踞,夜間流露出華美鵝黃光線的瓊樓玉宇躲不過砲擊摧殘而殘破不堪時,艾依查庫只覺得快感油然而生。


  帝國陷入了長時間的內亂,烽火肆虐國土全境,直至那個人戲劇性地回歸戰場,獲得全國上下的擁戴。

  大街小巷中不難找到映有他面容的海報與宣傳標語。

  這一點上,正如當初他們生命曾經畫上句點的那一天,也正因如此引起了艾依查庫強烈的反感。


  重建中的城市幾乎改變了大半,隨著施工時引起的塵土注入了新的空氣,過去那個四處瀰漫著迂腐氣息的帝都,此時卻逐漸令他感到陌生而不安起來。

  隨軍隊進城時的軸心大道、與他採買生活用品時經過的市集、難得的休假裡兩人一起找到的小酒館,還有幾次在他面前先行擊退刺客的暗巷,全覆於槍砲隆隆巨響與煙硝之下。


  唯一仍然沒什麼變的,是他們當初為了方便避開監視來交換情報所用,在破敗的舊城區中租下的樓層。再次佇足於滿覆濕氣與霉味的陰暗巷道,陽光只能勉強映照在二樓已積滿灰塵的窗口,視覺上使其與艾依查庫所立之處形成了明顯的黑白對比。


  為此,金髮青年不禁彆起嘴角發出「嘖」的一聲。只因為自己習慣已久的抬首仰望,又將心境拋向了最煩躁的狀態。
  

  不過無論如何似乎都已無所謂了,當時再怎麼厭惡,如今它也只是承載過去的舊景罷了,玻璃的另一端早就人去樓空──照理而言。


  一時心血來潮的凝視,這才發覺日光的直射下,那扇被曬出熱度的玻璃窗背後,隱隱約約勾勒出了高瘦的身影,正隻手按著兩人視線之間唯一的阻隔。就在昂首仰望的同時,也有人正注視著自己。


  艾依查庫猛然轉身,大衣衣擺微微揚起。幾乎同時,這極少人通過的暗巷裡起了不算太強勁的氣流,吹拂著青年覆於陰影下仍然顯眼的燦金髮梢,並將背後迅速滑開的窗軌與碰撞聲響,以及急促的呼喊帶至自己耳邊。


  一直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期待,總有那麼一天,視線彼端的那扇窗,會有人再度推開它。只要現在回首,映入左眼的就會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畫面。為此年輕的傭兵不禁嘴角顫抖,一股溼潤染上了眼眶。

 

  然而,直至離去,他始終沒有回首。
  任憑背後三番兩次地傳來他的名字,是那個人才會出口的語調,遠超過那四五個音節的思念無論誰都感受得到。


  揮揮衣袖,艾依查庫將身後氣流捎給他的所有,小心翼翼地藏進了袖口。


  直至那一日,他終於不再慣於仰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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