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柚夢❄努力填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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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sona5-明主] 晴空照耀下的你 Ch.4

電玩遊戲 女神異聞錄5 二次衍生創作

CP: 明主

內容成分: 本章清水,遊戲全劇情劇透注意,
完結後劇情捏造、主角老家各種捏造

即劇情完結後明智被主角撿回家的設定,
本週是主角視角/////

主角姓名設定依循動畫版的「雨宮 蓮」

前面章節:Ch0-2Ch3

希望不會被和諧(祈禱狀)

本週的篇幅有一點點長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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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隨著每日預報氣溫升高,日照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烈,陰影處的蟬浪也與海岸的潮水聲連成一片,炎夏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然而,這裡的空間相對寬廣,和都市比起來,依然感受得到氣流的調合,也就舒緩了炎熱的感受。至少和東京那種雜亂又烤箱似悶燒的氣氛截然不同。


  怪不得許多退休人士總把遠離塵囂之地視作天堂。

  不過,對於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孩子而言,卻未必會理解這種想法。


  鄉下的景色總是一成不變的,甚至該說──單調又無聊。

  雨宮蓮也不例外,有些一般人而言視為美景的事物,如果一天24小時不離身,失去新鮮感也是在所難免的。就像許多同齡孩子一樣,踏入青春期後,都會忍不住對都會區起了嚮往,也厭煩了過度緩慢的步調。


  但也未成多大的動力,不過就是想起時會埋怨幾句的程度而已。

  可以的話,大學考一所東京的學校罷,過過住宿生活,體驗東京都會區的繽紛,大概就是偶爾冒起這個念頭的程度。


  誰也沒想到前往東京的機會真的來了,只是來的方式實在是不敢恭維。


  直到此時的發展,從蓮的角度來看,並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何差異。

  有些事物直到再也尋不回來後,才知道當初該好好珍惜,這種話聽來似陳腔濫調,但就是有那麼一點真實性。


  但弔詭的是,他並不想否定當初出事前自己隱約想脫離故鄉的渴望。

  確實,被迫移居東京的那段時光,他偶爾也會回想起故鄉的片段。比方說幼年時探險的那片向日葵田、拐彎處巷口的那間雜貨店賣的冰棒、附近很適合乘涼的神社步道,還有陪他往返學校、市鎮和住家之間的單車。

  

  自己的日常被人強行剝離的感覺真的很糟糕,但也同時意識到原來自己每個生活細節原來如此易碎,怎麼能如此視為理所當然?他也在失去過一次後,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時,才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這裡,只是當時的此處已無法滿足自己了而已。

  總之,人的想法總是複雜多變的,在這點上自己再平凡不過了。

  

  對他而言,被捲進獅童正義的那場官司裡,雖然不能說全是壞事,但說全得感謝那個腐敗的政治家這種話,實在說不出口。畢竟在此之中捲入了多少人命、還有多少人原應平穩的生活。

  

  這其中也包括自己,還有現在藏在家裡的來客在內。

  蓮的高中生活還剩下半年左右,要在這時做個總結好像言之過早。但不得不說,打從高一的早春的那天夜裡溜去便利商店買消夜路上撞見的上司非禮下屬事件起,他的生活大概已經遠超過想像的複雜了。

  

  原以為回到老家後,他至少還能安份地備考。但不到半年,日常中再次出現了轉折。

  雖然就目前看來,似乎是往好的方向發展罷。



  17歲的那年夏天,雨宮蓮有了交往對象。

  要真形容起來顯得有些困難,畢竟他不是那種會一起走路自帶氣流,或是容易春風滿面的類型。事實上如果和他不夠熟識,也大抵分不出差異。


  慶幸的是,能分出差異的人依然存在。



  「嗚哇!是鮭魚!色澤鮮美!」

  隨著摩爾迦納的拉高的嗓音興奮地攀上自己肩頭要叫又喊,蓮也跟著停下了腳步。垂首一望,置於店家寶麗龍箱中的輪切片鮮嫩的橙紅色隨即吸走了少年的焦點。


  「吶,可以嗎?吾輩好想嚐嚐……」

  確實,今天剛好是打工處的時薪結算日,偶爾奢侈一餐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一面盤算著,蓮便出聲喊來了店員,買下了三人份的輪切片。


  就在店員將包裝妥當的商品塞進塑膠袋,遞到少年手中時,道謝的發音也未全,他便發覺袋中多了枚墨汁罐大小的玻璃瓶。


  為此蓮投首正打算提問,不遠處便傳來了粗厚的中年男性嗓音:「這是招待的,我太太娘家釀的味噌,抹在鮭魚上烤一下就是人間美味,簡單到你連食譜都不用查了吧?」


  「……謝謝。」

  也許是黑髮少年臉上的驚訝已經過於明顯,原本坐在店內深處的店主緩緩步了出來:

  「我和妻子去年才搬過來的,還記得開張那天就碰到東京過來的記者訪問呢,說是想要幫一個被送進少年院的小鬼平反。」


  是大宅吧,印象中好像聽惣治郎提過,在自己出獄前,還看到了相關專題報導出現,提及的不只是秀盡學園或是都內自己認識的人們,甚至還一路延燒到了這裡。


  「然後沒過多久,又碰到一群坐著廂型車從都市來的小鬼們四處打聽。」

  

  至此,魚販的店主笑得豪邁起來:「從入春開始就常常看到你跟那隻貓經過這裡,再加上旁邊幾個老店家的臉色,就在想該不會是你。你也知道這種偏僻地方本來就沒什麼大事,被那樣一搞還真是騷動了哪。還想說引起事件的會是什麼樣的不良少年,結果看起來也挺老實的嘛。」


  「嘛,人生就跟捕魚沒兩樣,難免有些風浪,像你這樣沒選擇逃避直面流言,不就跟能沉著冷靜地穩住船身跟浪正面對決的男子漢無異。」

  邊言,中年男性自顧自地大笑起來,提起厚實的大掌便是在蓮的頭頂上胡亂揉弄:

  「最近表情不是好多了嘛?生活在海邊就是得這樣。」


  「這不是很好嗎,那大叔看來是個不錯的傢伙哪。」

  回程的路上,躲在書包中的黑貓探出頭來嗅著塑膠袋中的魚肉,一面下起結論來:「這表示就算在這裡還是有人理解你嘛。」


  「這麼說來,那傢伙應該不討厭烤魚吧?」

  「大概吧。」

  關於對方飲食的喜好,他曾經開口問過明智一次,但後者卻回得相當心不在焉。


  ——我不挑,別特別在意。反正能維持體能就算天天吃泡麵我也不會排斥。


  這種回應也不是難以理解,當自己剛到盧布朗時,即便早餐就吃咖哩很怪異,他也絕對不會說出口,這是寄人籬下時最現實的一點。

  但總覺得那個人的回應又不只是這層考量而已。


  不知為何,蓮總覺得那個褐髮少年回應自己時,散發著一股失溫感。不像一般人提到食物時,總覺得是相對輕鬆的話題。

  唯一能解釋的可能,就是對明智吾郎而言,喜歡的食物可能連結到的是極度不快的經驗。


  不得不言,脫下了少年偵探的面具後,遠比想像中更缺乏人情的溫度。

  這也意味著說不定對自己而言稀鬆平常的日常經驗,都可能會戳痛對方。基於這類原因,蓮幾乎放棄主動問對方任何問題,反正明智不打算透露的事,自己也沒本事到全部挖出來,不如消極等待對方主動透露。


  這點也算是他們交往之後所面對最大的隔閡。

  


  「歡迎回來。」

  才推開家門,只見褐髮少年就交叉著臂膀倚在具離玄關最近的牆面邊。大概是透過二樓窗口望見自己才走下來的。同時也暗示著晚上暫時不會有人再進門了。


  這些舉動已經成為兩人之間的默契與儀式。

  

  「我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總之就自然而然形成了。

  就像當初在盧布朗時一樣,他坐在前臺吧臺處笑著轉首那聲「歡迎回來」般自然。


  但追尋其根源這檔事實在是毫無意義又不解風情。


  總而言之,這種感覺還不賴。

  這讓平常習慣會在下課後會在各種地方消磨時間到該去打工的他,漸漸養成了會先回家打理兩人晚餐的習慣。


  「這是……?」

  

  很快地,明智的視線飄向了歸來者手中的塑膠袋。


  「晚餐。」

  簡短地回應後,黑髮少年提高了袋口,讓內容物在兩人之間輕晃了幾下。

  「不排斥鮭魚吧?」

  「嗯。」

  至此,褐髮少年順手接下了面前的魚肉,回首便往廚房步去,中途正當摩爾迦納忍不住想伸起前掌拍弄的瞬間即時將塑膠袋抽高,讓粉撲撲的貓肉球當場揮了空。


  剛將鞋擱齊步入室內的蓮,正巧目睹了這一幕,著實被逗得揚起嘴角。


  說來也不可思議,明智除了本身的存在外,大概是之前工作養成的習慣,使用物品後絕對會不偏不倚地歸至原位,好似從來沒人抓起過它似的。因此無論他在這空間裡動過多少物品,也不會有太多痕跡留下。多半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雙親起疑罷。


  即便外表上這個空間和上個月沒有太大變化,但氣氛可就差多了。



  「米酒、洋蔥……還有缺什麼嗎?」

  才將食材置於流理臺,此時蓮身後傳來冰箱門開起時的氣壓聲,調味料瓶輕輕相撞的響音格外清脆。


  「還有味醂。」

  「哪一層?」


  「門上。」

  「門上的是鰹魚露。」



  「……有在聽嗎雨宮?」

  湊巧洗米時的水聲掩去了一切,致使蓮回首時已經錯過了兩三次提問,冰箱內部物品移動的聲響頻率漸漸上升。


  「我看看。」

  停下了水龍頭,起初他只是想上前幫忙而已,拉大了冰箱門敞開的幅度,沒記錯的話,之前親人使用味醂時不小心弄倒了醬油,把瓶上的標籤染成一片黑,辨識起來確實變得困難許多。


  果不其然,就在廂門的最底層,鰹魚露和蕃茄醬的後方找到了難以辨識的玻璃瓶,內容物澄清而泛著細微蜂蜜般的金黃。


  「啊,是它嗎?」

  「找到了。」

  說到底,他們的相似處其實遠比想像中還多。

  例如,過度專注於眼前的事物時,原本對周遭敏感度總會出現少量的破綻,雖然這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已。


  伸手以為自己抓住瓶身的瞬間,刺激觸覺的卻不是常駐冷藏室內物體特有的冰涼,反而是與自己手掌相似的熱度。意識到這點時,兩個少年幾乎不約而同地愣了半晌。


  本來就不是太寬敞的冰箱門前,同時擠著兩個發育中的男性,光用常識就會理解兩人的距離很難不侵犯彼此的心理安全空間。


  只是,為什麼直到回首瞬間近得唇尖都快觸上時才意識到這點呢?

  

  這還是蓮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凝視著對方的眼眸。

  淺棕而接近褐紅的色澤中清晰可見對方的瞳仁在映上自己的視線瞬間陷入了戒備,這還算挺合理的。


  然而,即便是如此,誰也沒有退開。

  從冷藏室漫出的涼意彷彿是為了冷卻他們不斷增升的體溫而存在。


  在此之前黑髮少年總以為對方還沒完全對自己卸下心防,才會維持著彼此之間難以形容的隔閡持續存在。


  雨宮蓮現在才發覺這等推測不盡然正確。

  


  正如方才所言,他們的相似處其實遠比想像中還多。

  就像自己也不斷在摸索著明智的底線,最後把主動權交給了對方;大概眼前的褐髮少年也同樣在摸索著自己的底線。


  到頭來,他們不自覺地彼此試探,想來總有些滑稽。

  推測是發覺自己沒有拒絕的意思,眼前那抹挾雜紅光的褐眸裡警戒線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種深不見底的淵藪色彩,那是從來沒在對方眼中見過的深澤。

  頓時,唇尖的觸感微微前傾,輕貼上自己基於呆愣而微張的唇間,越來越密實。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麼之前,便感受到自己腰間的衣料已被揪緊,好似生怕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逃開。


  不知怎地,蓮好像能理解了。

  此時的明智已經提起了腳步,懸空跨過那條彼此之間假想的境界線,試探性地前伸、前伸、再前伸,直至足底漸漸貼近地面。


  隨著唇瓣密合地接觸,黑髮少年發覺擰緊自己衣角的指節已經緊得發顫起來。


  接下來的所做所為幾乎都是趨於本能的,蓮掩上了雙眼,就在眼前人才伸舌潤澤著自己的下唇時張唇撩進了口中,於此同時曲起臂肘將手掌徐徐覆上明智發顫不已的指關節上輕巧地裹住。


  猶如引導著對方落下步伐,將這難得的一步踏得越來越紮實──




  「嗶──嗶──!」


  說到底,他們都忘了冰箱門是不能敞開過久的。


  直至此時,明智才別開了面孔,避開眼前人的指間將自己苦苦尋覓的味醂罐抽起,甩上廂門,最後將冰涼涼的玻璃瓶塞進了眼前黑髮少年的掌中。



  「拿去,這樣就齊了吧?」

  「……嗯,謝謝。」

  




  在那之後,他們之間的對話迅速銳減。無論是調理鮭魚時,或是用餐時,無論摩爾迦納怎麼開口,都無法牽動彼此之間快要冷凝的氛圍。

  蓮總歸只有埋頭扒飯的份,但實際上他並沒有遲鈍到沒去發覺整個過程中明智都在打量著自己,要說似非洲莽原上藏於綠黃叢中盯著自己的獵豹也不為過。


  經過這麼一段插曲,其實自己還是鬆了口氣的。


  他們之間的關係起始得模糊不清,誰也沒給過什麼承諾,除了一場顧及彼此面子的交易外,誰也沒從對方身上得到過什麼約束性的言語。


  彼此的連繫該怎麼維持下去,自己也並沒有個底。畢竟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經營這種關係,大概對方也差不了多少。大概彼此都有些安於現況罷,畢竟已經比重逢前的狀態好上太多,在無法預測未來會怎麼發展下去的情況下,停在原處也未嘗是件壞事。


  「這怎麼看都叫作不安吧喂,」

  就在打工處閉店後,摩爾迦納從行囊中探出頭來,靈動的藍眼擠出了明顯的困擾狀:「你要不要找個誰商量一下?沒人可找的話,也依賴一下吾輩啊。」

  

  「……明明就是貓。」

  「才不是貓!」


  眼見從側背包中探出頭的同夥惱怒地反駁,蓮忍不住揚起嘴角,伸手搔了搔對方的下巴以示安撫。


  「吾輩是在擔心你耶?真是的,雖然自從把明智那傢伙救回來後你的狀況有稍微好一點,但是……」

  「我知道。」

  至此,黑髮少年主動打斷了對方的話語,雖然其所用的音量一如往常,並不特別大。


  「但這次就這樣擱著。」

  「你認真的?」


  即便並非十足的把握,但總覺得自己當下能做的事已寥寥無幾,大概還缺點什麼,類似於契機之類的事物,那是現在也無法強求的。


  「嗯,相信我。」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謝謝你,摩爾迦納。」

  「發生什麼事吾輩可不管喔?」

  言至此,前腳搭在少年肩頭上的黑貓深長地一嘆,前傾的力道漸漸放輕,打算鑽回拉鏈口內安穩地窩著。然而,就在頭也縮入袋口的前一秒,不遠處夜燈下的景像,卻同時吸引了一貓一人的目光。



  「喂,那個是……」

  最初是穿著高校制服的少女抱著書包跑了幾步拐過巷口,沒過多久出現類似行徑的年輕男性緊隨在後。


  「怎麼看都是跟蹤狂吧?」

  「嗯。」


  悄悄追上去一探究竟,正如所料地,尾隨在少女之後的男性背脊抵著磚牆,透過道路反射鏡找尋著目標的身影,眼見鏡中年輕女孩的身影就快步往盡頭時,隨即又動身跟了上去。

  就在這時,路燈正巧照亮了男人的背包口袋一角。短暫的視線停留後,一些簡單的想法漸漸在少年腦海中成形。


  「摩爾迦納,我有個提議。」

  「嗯……?」


  低聲和同行者交待完並分頭行動後,眼見摩爾迦納無聲無息地摸上了住家圍籬,蓮回首繞進了暗巷,依著對這一帶的印象通過狹窄的田梗,總算在夜間小道的另一端找到了方才被匆忙追趕的少女。


  「這裡,」

  「咦……等等……」

  來不及反應過來的年輕女孩隨即被一把拉往田梗尾端的樹叢中,兩人順著照明的死角壓低身姿。


  「先別說話,忍耐一下。」

  沒過多久,小道的另一端傳來倉促的步伐,只見稍早尾隨在後的男人氣喘吁吁地佇足於路口張望,直至始終尋不得所見才忿忿跺腳離去。


  「可惡……都是那隻臭貓害的……」

  遠去之際,路燈不巧照耀了臂膀上細小的抓痕。


  直至確認那男人不會再出現於道間,兩人在邊拍去身上的樹葉步回路燈下。


  「那個……謝謝你。」

  邊言,少女眨了眨眼,直盯著雨宮蓮的臉猛瞧,最後恍然大悟似地開口道:「你是三年級的雨宮?那個退學後又復學的?」


  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但突然被指認出來,仍使黑髮少年愣了半晌才平靜地點頭。想想也是,此處高校也不過兩所,另一所還是農業特化的職校,就讀同一所學校並不是什麼太過巧合的事。


  「……我看到你的報導,聽說當初是因為阻止醉漢騷擾女性才惹上麻煩的?」


  對此,蓮並沒有給予任何回應,只是有些生硬地轉開話題:「要聯絡家人來接嗎?以免他在路上埋伏。」


  「……嗯,也是。」

  至此,少女垂下首,微微敬了禮:「謝謝你。」


  眼望著與自己同校的女孩抽起手機聯絡了家人,經歷著近10分鐘的等待,屬於老舊機車的光線才照耀了夜裡的田間小道。


  目送著父女離去,早已和自己匯合而潛伏於田梗間的摩爾迦納輕巧地躍回他的行囊中,好似剛釋放了壓力輕笑起來:


  「那個傢伙,竟然拿美工刀對著吾輩!當場就給他點顏色瞧瞧。」

  「沒受傷吧?」


  「當然。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回去吧?明智那小子還在等你吧?」

  「嗯。」


  歸途中充斥著蟲鳴規律的流動,幾乎將蓮的步伐聲埋沒夜間,缺乏對話的路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說來也奇怪,明明過去的自己,在被迫送到東京以前就是這樣走來的。從何時起,自己好像對於獨處這檔事感到陌生起來。


  這讓他想起少年院的不到兩個月,當中雖然會有規律的講習和勞動工作,但大半時間裡建築物裡一片死寂,從共處那個空間的同齡孩子間,眼神中已望不見太過繽紛的色彩,到底是他們先捨棄了這個世界,還是世界先捨棄了他們?這點似乎已難以辨別。


  就在自己的回憶快完整構築起少年院的景色前,來自貓前腳重量壓上肩頭,巧妙地將他從記憶中拽回。

  「我說你……是在意剛剛她講的話嗎?」

  「有點。」


  摩爾迦納所言的,是在方才他們等待少女的親人前來時,偶然聊起的話題。


  方才令那女孩困擾的跟蹤狂似乎已經跟著她盡一個月,在此期間她試著與親人、補習班及學校的師長求助過,甚至也與派出所連繫過,但誰也沒有認真看待過此事。

  不是認為她的自我意識過盛,就是認為那僅是情侶間吵架鬧起的彆扭。總之,儼然所有的問題都在她的身上。這氛圍甚至已經濃厚到連她本人也不禁自我懷疑起來。

  當然,這對蓮而言並不是太生疏的情境。

  

  ──如果真的是無辜的,應該能安全渡過保護觀察期吧?為什麼會進少年院?他肯定惹了事。

  ──再言,學生那麼多,為什麼偏偏是他出事啊?明明就是他有問題吧?

  ──那小鬼果然還是有動粗吧?


  也並非無法理解,只有檢討被害者才能否定在這個情境下,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被剝削的對象,每一個人都有機會被嵌上莫須有的罪名。自己認為稀鬆平常的行為隨時都可能被別人侵害而崩毀,為了不讓這種不安感浸淫自己的生活,最簡單的做法就是相信被害者才是有問題的人,只要否定他們與自身相同,就能將自己隔離在安全的心域中。


  聽來猶似鴕鳥般的心態,但只要他們沒有變成被害者的一天,就永遠不會把頭探出來罷。

  裝睡的人是永遠喚不醒的。


  想當然爾,少年早就放棄了對誰去多辯解什麼,這種行為簡直就像是空手觸碰仙人掌那般。如果沒有人主動問起,他早就不打算再多說什麼。


  反正最清楚做過什麼的終究是自己,連這種「清楚」也是得來不易,如果沒能在東京的大家相遇,大概連他也會承受不了世間的評論而開始自我懷疑。


  與一般人無異,當初多次踏進鴨志田殿堂的理由,不過是想護住自己僅剩的一點生存空間,還有看不下去眼前人不斷受到傷害,聽來似乎比想像中自私得多。若不是杏提議希望能把怪盜團繼續經營下去,希望能讓更多人鼓起勇氣繼續活下去,大概自己不會聯想到更遠之處。


  然而沒過多久,祐介入團時倒是老實地承認,他最大的目的是在認知世界裡獲取靈感;雙葉最大的理由是為了追查出殺母兇手將其繩之以法;摩爾迦納則是將此處視為牠唯一的容身之處,但這都不與怪盜團的精神衝突。

  明智也說過,他的正義不過是來自更細小的事,對於某個人的作為剝走了自己的所有而難以原諒,依此為核心不斷擴大著。

  大義這檔事好似並不那麼絕對,無論是誰都混著細小的,屬於自我的思維於其中,而少部份的共通點讓彼此相遇,讓大部份存在的歧異相互碰撞,這就是他所認識的怪盜團。

  當初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們猶如鏡子,反映著所有自己的可能性,還有所有來不及吐露、來不及怒吼出口的事。


  若不是他們,大概自己也無法獨立承受來自周遭的壓力。

  

  回到住處時,發覺門未上鎖,這讓蓮直覺地放輕了腳步與推門的行動。

  眼見玄關處多了兩雙鞋,也就證實了他的推論。


  客廳的照明點得清亮,也不知有多久沒直視過它如此鮮明,椅背上領帶與皮帶隨性地掛著,而將他的聽覺引向屋內深處浴室裡的水聲。


  這才讓蓮回想起,距離他上次能輕鬆地坐在沙發上和父母打招呼,好像已經快相隔兩年了。這場冷戰究竟會持續多久,誰也無法預料。


  不過,若是現在的話……

  盤算著這一點,黑髮少年快步走向了二樓盡頭屬於自己的房間,大概是為了避免被懷疑,門後的空間一片漆黑。


  正當他閉上房門,伸手摸向室內照明開關時,卻被已經等在裡面的壓住手背制止。


  「明……」

  喚名也來不及完整,黑暗之中襲來的體溫已將少年包裹,緊擁自己的手掌牽動起指掌緊貼汗濕的背脊處,隨著緩緩下移,最後緊扣腰間。


  「歡迎回來,今天特別晚。」

  「抱歉。」


  相擁之際,蓮的隨身行囊禁不起重力牽引而墜地,這使他忍不住回頭瞥了眼,直至確認裡面的小乘客在落地前已經輕巧地跳出,這才稍稍放心,任憑眼前人掐住自己的下巴將視線拽回正面。

  隨著適應黑暗以後,眼見褐髮少年偏紅的眸子顯得深沉起來,散亂的瀏海透露著稍早他大概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一陣子。


  沒過多久,扣在下巴上的力道漸漸消退,但取而代之的卻是湊上前來有些強勢的吻。

  明智吾郎甚至沒有等待對方張唇迎接自己,便朝黑髮少年面頰的關節處一押,強行撬開唇齒趁虛而入。然而,蓮並沒有反抗或掙扎的意思,梳進對方淺棕髮叢間的指腹體驗著對方的熱度,小幅度的按壓猶如默許,而成為幾秒後兩人深吻熱切纏綿的伏筆。


  彼此間的節奏不斷相互超越,讓呼吸節奏有些難以跟上,因而引來些微的缺氧感,但這種暈麻卻令人上癮。


  暫時中斷的吻間兩個少年輕淺地喘著,口中吐出的熱氣撲上彼此的鼻尖,又足以視為無聲的邀請。


  早在共進晚餐時就想過是否有這種可能,大概以冰箱前的那幾分鐘作為契機,好不容易確認自己能跨過界線的明智一直在忍耐著,直到自己今天行程全數完結回到此處──真正只屬於他的時候。


  果然,就這樣擱著才是對的。

  畢竟只是時候未到而已。


  隔著不算太薄的門板,彷彿外界那股充滿壓迫而無可救藥的氣氛已被全然隔離。


  也許只要自己還會呼吸的一天,那些無法為自己人生負責的人總會無止境地怪罪自己。這場冷戰究竟會持續多久,誰也無法預料。


  不過,若是現在的話,好像又有些把握,這場對峙自己應該還能再撐好一陣子。


  只要還有誰能映照著自己的話。

  此時,雨宮蓮感受到眼前人的膝蓋輕觸著自己的大腿直至分出了足以前進的空間,就在頂向門板時緩慢而帶點調情地上蹭。


  「你不會這種時候才不解風情地拒絕吧?」

  明智在他耳邊低語著,雖然只剩下氣音,但語調中卻滿溢著低沉的壓迫感。


  黑髮少年隱約好像理解,那只是不擅撒嬌的人才會有的邀約方式,但就這樣直率地答應對方好像才是最不解風情的發展。


  為此蓮帶點挑釁地揚起嘴角,原本還按在對方髮間的指掌徐徐下滑,收緊臂膀於眼前人的頸間,藉此令額面相觸,淺褐與墨黑交融難分,就在兩唇也快要相貼時,刻意就此煞止。


  也許此時的他無法得知怎麼做能百分百不傷害到明智吾郎這個人,但他知道怎麼做能百分百激怒對方。


  「拒不拒絕,得看你的表現。」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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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已經變成每週更一章的概念了(呆愣)OAO~~~
這次內容裡有引用了一些其實我想大家都不陌生的現象艸

可能自己也覺得很感同身受吧((((

而在這種社會壓力底下,只要有任何人的支持都可以多一點撐下去的動力,
講到鏡子那邊,其實自己是有點想小小致敬一下

日本那邊發表了明主《Heart conduction》系列的大手太太////
印象中太太在第一集時有詮釋到:認為主角在團裡就像是鏡子,他和團員們的交流,才會讓他們發現原來自己也能有這樣的一面。

反過來看,大概對主角而言,在遊戲裡和他接觸的角色們也像鏡子一樣,多多少少喊出了很多臺詞很少的他沒有喊出來的事物
其中大概正如很多人所認為的,鏡子感最重的莫過於明智跟MONA艸~~~

甚至其實在耕這個系列時,對我而言MONA已經某一程度上像是另一個主角XD 會用一種相對比較狂妄的態度和主角對話,甚至反映出他的想法跑到哪裡,大概是這樣的感覺吧OwO

預告一下,下週應該確定是放連結了艸
感謝看到這邊的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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